（读前提醒，前期节奏偏慢，如果想要节奏快且不喜欢下棋对弈情节的可看完第一章后跳到27章看，但还是希望大家能看完序章，并非开局龙傲天。
）——————————————————————————————————“将死（Checkmate）。”
黑发少年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尖轻推，对方的木雕国王棋子应声而倒。
他没有去看对手——那位金发碧瞳、衣着考究的少女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将棋盘上赢得的五枚银币一枚一枚地收起。
据说是在西十年前盖尔葻王国与东国的那场战役，是维尔利特前任之王靠着战争推演中衍生出来的棋，最终将东国击败，而自己的父亲——东国的王子被抓来做了人质最后被组织了政治婚姻。
随后在这里象棋仿佛有着魔力般盛行，成为贵族和平民共同的娱乐，而他在蓝星磨练出的精湛棋艺，成了他在这冰冷现实中唯一的光明和生计。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银币的瞬间，一股清晰的不甘与恼怒的情绪，如同细微的电流，顺着指尖窜入他的脑海——并非听到或看到，而是首接“感知”到。
这感觉他并不陌生。
他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藏在旧斗篷内衬、用粗麻绳系在胸口的黑石碎片，冰凉的触感让他将从对方那里感知到的不适稍稍推开。
这枚父亲留下的石头，是他唯一的念想，也是他无法理解的秘密。
银币落入暗袋，发出沉闷轻响。
每一枚都意味着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攒够前往巨石边境寻找父亲的船票更近一步。
“再来！”
少女清脆却带着明显恼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她一把拍下十枚银币。
“这次赌十倍！
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少年瞥了眼学院方向的钟楼，青铜钟摆正指向辰时三刻，兜帽阴影下的嘴角微扬：“可惜，拉姆斯卡的钟声不等人。”
他作势欲走，“下次吧。”
“没说名字就想走？”
赫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大街上的棋台，你跑了我找谁？”
“拉姆斯卡二年级，睦光。”
睦光抽回手，兜帽滑下一角，露出左颚淡淡的淤青，“贵族从不欠赌债。
明天我还在这，现在 —— 我的五银币。”
睦光看着面前有点气急败坏的金发姑娘伸出手示意对方掏钱。
睦光伸手时，袖口露出磨毛的衬里——这斗篷至少洗过二十次，和赫兰马车上的用精灵蚕丝织就的窗帘，阳光照射时会浮现鸢尾与剑交叉的王室纹章崭新金线刺绣形成刺眼的对比。
赫兰撇撇嘴：“够买一盒玫瑰香皂了……给你！”
她甩出银币的动作像在丢喂狗的骨头。
银币滚落在木质棋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发女孩用碧色的双瞳瞪着把自己银币拿走的睦光，用力跺了跺脚，转身登上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高大的仆从低声在马车外说道：”陛下为您明日入学晚宴准备己久。
礼服己经备好了是否现在回府？
““不回！”
马车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去学院，我要立刻去见阿斯卡尔大师。
我竟然在棋艺上输给了一个同龄人……”仆从不敢多言，挥动马鞭，骏马拉着马车辘辘驶向学院。
睦光听着马车离去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斗篷的暗袋里倒出所有钱币，“铜币7枚，银币2枚。”
赫兰的马车离去后，睦光指尖摩挲着暗袋里新赢的银币边缘检查是否被锉薄的痕迹——它们带着金发女孩不甘心的温度，清点无误后，他才把刚刚赢下的五枚银币一起放进了暗袋中。
铜币7枚这是他三天的伙食费，上次码头水手为 5枚铜币赌骰子打破头，最后连块黑面包都买不起。
学院的钟声敲响了，悠长而不容置疑。
睦光拉低兜帽，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匆匆汇入人流，向着挂满战争油画的学院走廊跑去。
他的脚步在经过那幅巨大的《巨龙陨落之战》油画时踉跄了一下——画中持圣杖的伊琳娜正与盖尔葻其他三大王国的联军并肩而立。
画中英雄的光芒，与他黯淡的现实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一道冷冽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来：“你迟到了，睦光。
还有，把你的兜帽摘下来。
你以为自己是隐居森林的精灵吗？
立刻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讲台上，红发的艾莉卡里老师抱着手臂，目光如鹰隼。
教室里响起几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兜帽滑落。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几声压低的议论。
“看呐，东国杂种的脸，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睦光的左颚骨下，一片淤紫肿胀，几道新月形的指甲刮痕深可见血。
他迅速抬起手挡住左脸，低着头，在一片异样的目光中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习惯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涌上，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必须习惯。
至少在这里，在拉姆斯卡，他还能靠棋艺赢得一丝喘息的空间，还能向着遥远的自由，一点点地积攒微薄的希望。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的黑石 —— 碎片冰凉，却莫名让他冷静下来。
指尖划过碎片表面的纹路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棋盘上的黑骑士跃过白兵，精准落在赫兰国王的侧后方，那是刚才赢棋时他没敢走的险招，此刻却清晰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他猛地回神，低头走向座位。
黑石还贴在皮肤下，像一颗沉睡的种子，刚才那瞬间的清晰感虽己消失，却在他心底埋下了疑惑 —— 这枚父亲留下的碎片，或许不只是个念想。
而更他不知道，这枚黑石碎片，正是精灵族世代守护的 “黑王棋” 核心；更不知道，刚才与赫兰的棋局，早己被某种古老的力量标记，他与 “神明棋局” 的羁绊，从触碰碎片的那一刻起，就己悄然开启。
——学院另一端，赫兰站在校长室厚重的橡木门前，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环。”
阿斯卡尔大师您在吗？”
校长室内，在浩瀚书卷中翻找着什么的白发老者闻声回头便看见清澈明亮的碧色瞳孔，弯弯的柳眉皱在了一起，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拉着的一张脸。
“我们的小赫兰，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卡尔爷爷。”
阿斯卡尔放下手中的古卷，语气慈祥。
“没被欺负，只是下棋输给别人了。”
赫兰的声音带着挫败。
阿斯卡尔弯腰，揉了揉女孩柔软的金发：“没关系，赫兰。
你的棋艺己经快赶上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了，超过我这个老头子也是迟早的事。
告诉爷爷，是谁这么厉害，能赢了我们的小天才？”
“是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叫睦光！”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红润的嘴唇抿着，齿尖下意识地陷进下唇，“他还赢了我五银币！
太可恶了！”
“五银币？
黑发……”阿斯卡尔抚着雪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
他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挥，魔力汇聚，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虚影：“是不是一个穿着米黄色斗篷、个子不算高、有点瘦，兜帽下有一双格外沉静的黑眼睛？”
“对！
就是他！”
赫兰用力点头，像是找到了罪证。
“哈哈哈！”
阿斯卡尔爽朗地笑起来，“难怪了。
赫兰，那是爷爷这两年刚收的学生睦光，他的棋，基础确实是我教的。”
“可他的招数根本不像您！
诡诈得很，像个……像个无赖！”
赫兰挥舞着小拳头，不甘心极了，“卡尔爷爷，您今天必须教教我破解的方法，我一定要赢回来！”
老人笑呵呵地合上那本厚重的羊皮古籍，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
柔和的魔力光辉流淌开来，迅速在光洁的桌面上勾勒出64个清晰的棋格，32个光影凝聚的棋子栩栩如生地立于其上。
战车（Rook）如堡垒般威严，骑士（Knight）驾驭着光影战马轻盈跃动，主教（Bishop）周身环绕着神圣的气息，士兵（Pawn）持盾坚定向前，女王（Queen）手持宝剑与魔杖雍容强大，国王（King）则头戴王冠，端坐于王座之上，目光睿智。
女孩全神贯注操纵着白色的军团率先在这64格黑白相间的战场上女孩全神贯注，操纵着她的白色军团在这片光之战场上冲杀。
棋子的碰撞犹如金铁交鸣，进攻，防守，算计，牺牲……光影变幻，最终，白色的王冠再次黯然倒下。
女孩垂下了头，金色的发丝像帘幕一样遮住了她的脸庞。
阿斯卡尔刚想伸手摸一摸眼前的女孩安慰她，却见发丝中透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复盘着过去的每一次棋子的搏杀。
这个女孩，她完全沉浸其中，在这棋盘的世界里，仿佛与这书馆隔绝，只剩下方寸之间的胜负世界。
老人凝视着她的眼睛，那股执拗的光像极了赫兰祖父——当年攻破东国要塞时，维尔利特老国王也是这样，在战场上复盘到深夜。
他突然想起什么，指尖划过桌面的古老符文，声音变得轻缓而深邃：“赫兰，你知道你们维尔利特家族世代相传的‘白王棋’吗？”
赫兰抬头：“白王棋？
是传说里能掌控战局的神器吗？”
“是灵魂容器。”
阿斯卡尔的目光飘向窗外，“精灵族有‘黑王棋’，人类有‘白王棋’。
很久以前，两者曾下过一盘棋，赌上了两个种族的命运——那盘棋没下完，棋局的碎片还留在这世上。”
赫兰似懂非懂，却下意识攥紧了白王棋子。
她不知道，此刻广场上的睦光正路过《巨龙陨落之战》的油画。
两人的命运将要如同奔腾的河流一般汇聚。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