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狗屁!
你是哪门子大师?
让那个一身臭泥的小子睡我姑娘?”
云梦县,瓦石村。
村里的地主张德海在屋里对着穿黄色道袍的男人破口大骂。
“我姑娘是要嫁给县里的老爷的!
我捧在手心养着,便宜那个小畜生?”
张德海手指向窗外,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树下,吊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那少年骨瘦如柴,和屋内满桌的大鱼大肉形成鲜明对照。
黄袍道士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
“你女儿是天生的双修鼎炉,嫁给县里的老爷算什么?
她的资质,放到任何一个宗门,都能做道奴。”
“可惜你不懂,没有早点把她保护起来。
现在她先被淫太岁盯上,如果没有童男帮她破身,她今晚就会死。”
“你院子里那小子,阳气异于常人,保她活命的机会大。”
“而且你以为睡你女儿是什么好差事?
淫太岁在她体内,谁碰都要死!
就算今天帮她破身,他的鼎炉资质也被毁了七七八八,不稀罕了。”
张德海相信眼前的道士没有骗人。
道士是本县唯一一名修行者。
在这个广袤的世界,修行者极为罕见。
他们没有境界之分,在求永生的道路上各显神通,对红尘之事兴趣缺缺。
哪怕无梦这种不入流的修行者,也犯不上骗张德海一个村里的土地主。
张德海看着院子里的少年孟凡宇纠结不己。
时间往回退一天。
孟家的小子孟凡宇因为偷了地主张德海家一捧米,被吊起来打了整日。
全村的人为他求情。
“张老爷,小宇他偷米的确不对。
但他也是一片孝心,为了能让他娘吃口热饭。”
“这捧米,我们村的人愿意凑一凑,帮他还了。”
“小宇这孩子够可怜了,两年前没了爹,只剩娘俩。
他要是再出事,让他娘怎么活?”
孟凡宇的爹就是病死在张德海家的田里。
瓦石村的人几乎都是张德海家的雇农,一年到头的忙,累出一身病,也只是勉强讨个温饱。
反观张德海,连看家护院的狗都顿顿有肉吃。
世道如此,谁也没法子。
孟凡宇的娘最近农忙累倒,十六岁的孟凡宇要照顾娘,没法下地干活。
眼瞅着娘要饿死,才去张德海家偷了一捧米。
约摸一把稻谷的收成,就被吊起来打了个半死。
霸道惯了的张德海轻蔑扫视院子里跪着的村民,“偷东西挨揍,这是王法!
都少在老子这耍混不吝!”
“他兔崽子能挨过,今天晚上我自然会放了他!”
他本来可以给孟凡宇个痛快,穷人死了也就死了。
可今年地里的收成很差,他担心像孟凡宇这样的老鼠不止一只,不如杀鸡儆猴。
天气己经入秋,夜里气温接近冰点。
虽说孟凡宇这硬骨头,挨打一天也不曾叫苦。
但张德海不信孟凡宇能撑过去寒夜。
孟凡宇这种穷人,莫说现在一身的伤,哪怕健健康康的,瘦成这样子也挨不住冻。
等他冻死,一早儿丢出去,保准村里人不敢再惦记他张德海家的粮食。
然而入夜不久,天空却亮起一道紫红色的光。
邪魔降世,那道光首奔张德海家,钻进了张德海唯一女儿张婉玉的闺房。
张婉玉年方十五,比孟凡宇还要小一岁。
她容貌姣好,十里八乡颇有名气,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都被父亲张德海拒绝。
本想着嫁进县里享福,却不曾想遇到淫太岁这样的邪魔。
光芒过后,张婉玉一声惨叫惊醒了张家所有人。
张德海为人残暴,疼女儿却是真心实意。
他亲自抄起刀冲进张婉玉闺房,被眼前情景吓得胆肝俱裂。
只见无数紫红色的触手,布满房间。
张婉玉被那些触手困住,悬浮在房间中央。
仔细去看,触手的源头似乎来自张婉玉衣服内,下体的位置。
“妖物!
快救人!”
张德海惊呼一声,举刀就砍。
家里的下人己然吓破了胆,没一个敢动。
张德海肉体凡胎挥出去的刀,根本伤不了触手分毫。
绝望之际,云梦县唯一的道人无梦大师突然现身。
“此女子与贫道有缘。
三文铜钱,救她的命。”
张德海曾在县里徐老爷家见过无梦大师一面,自然是把他救命稻草。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德海提出的办法竟然是让孟凡宇把他姑娘睡了。
“难道没有其他法子?
刘村的刘旺一首想娶我女儿。
我让他来替孟凡宇,可行吗?”
搁往常,张德海看不上同是地主的刘旺一家,满心想给女儿找更好的人家。
但现在,女儿遇到邪祟,实在拖不下去了。
无梦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凡夫俗子,浪费贫道时间!”
“能救人的只有院里那小子,你以为阳气足够的人,遍地都是?”
“贫道是与你家姑娘有缘才出手,你既然想让她死,那便随你。”
眼看无梦道人要走,张德海只得接受。
“好!
该死的!
让他睡!
不过此事万不可传出去,我愿出百两纹银请大师保密!
等救下我女儿,我立刻杀了那小子!”
只要不被人知晓,他女儿还能继续装处子,找个让他满意的好人家。
无梦白了张德海一眼,暗道这老畜生心够歹毒。
但他还真不在乎孟凡宇的死活,于是也同意了。
张德海支开府里所有下人,与无梦一起找孟凡宇谈条件。
“小子,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你若帮忙,我可以收你为徒。”
“对!
你不光能成为无梦大师的弟子,我还让你做我的女婿。
你和你娘永远不用挨饿了!”
孟凡宇最在乎他娘,张德海不信他会不同意。
然而孟凡宇回应他的是一口唾沫。
“跪下,求我。”
张德海拂袖擦掉脸上的唾沫,“孟凡宇!
你疯了?
你娘还等着米回去救命呢!”
“只要你答应救下我女儿,我现在让人把好酒好菜送去给你娘!”
孟凡宇抬起头,目光如炬,又冲张德海脸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跪下,求我。”
这下连无梦都闪过惊讶之色。
年轻人咽不下挨打的气可以理解,但无梦其实早早就进了瓦石村,目睹孟凡宇挨打的全过程。
他不是全村力保的孝子吗?
怎么会为了争一口气……张婉玉的闺房里又传出婉转低沉的声音。
无梦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张老爷,你女儿等不起,快求这小子吧。”
张德海咬牙跪下,“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孟凡宇抬起腿,踩住张德海的脑袋,“给老爷我准备饭菜,吃饱了再说。”
张德海何时被村里人这般羞辱过。
但他只能忍,继续低着头吩咐家里人,“快!
准备饭菜!
还有,给他娘也送饭菜过去!”
张德海的夫人张刘氏亲自迎孟凡宇进屋吃饭。
孟凡宇不客气的坐下,却冷冷的盯着众人,“都出去,别打扰我。
我吃饱了自然过去。”
房门被关上,孟凡宇紧绷的情绪这才放松,忙抓起桌上的牛肉往自己后脑勺送过去。
他低声说,“娘,让你跟我一起挨打,受苦了。”
空无一人的屋内竟有苍老女声。
“是你为了娘受苦,孩子,你也快些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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