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离婚手续办得异常迅速和沉默。
我判给了妈妈。
法庭上,妈妈全程面无表情。
爸爸则始终回避着我的目光,只在最后签字时,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我按时上学、放学,努力把作业做得工整漂亮。
回到家,我会抢着做家务,笨拙地学着妈妈以前的样子擦地板、收拾房间。
我不敢再提任何关于“天使之翼”、关于新裙子甚至关于动画片的要求。
我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像一只受惊的蜗牛,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渴望触碰一点点的温暖,却又时刻准备着缩回坚硬的壳里。
妈妈变得更沉默了。
她下班回来,常常疲惫地倒在沙发上能坐很久。
她不再对我大吼大叫,但那种冰冷的忽视,比之前的打骂更让我害怕。
她看我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碍眼的家具,一件提醒她失败婚姻的耻辱柱。
我心底有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在说:不能这样下去。妈妈是爱我的,她只是太伤心了。爸爸不要我们了,但我们还有彼此。只要我足够乖,足够努力,一定能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我记得,以前我过生日,或者妈妈心情好的时候,她总会买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
她会在蛋糕上插上蜡烛,温柔地笑着说:“我们婷婷又长大一岁啦,庆祝一下。”
那时,她也会切一小块,自己尝一口,嘴角会微微上扬。
蛋糕,在我的记忆里,是和甜蜜、和妈妈的笑容联系在一起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我翻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小猪存钱罐,那是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和过年压岁钱剩下的一点点。
我数了又数,凑够了能买一个最小号水果奶油蛋糕的钱。
那天下午,我提前放学,心脏怦怦直跳地跑去了小区门口那家熟悉的糕点店。
捧着那个用透明盒子装着的小蛋糕时,我仿佛捧着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希望。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身后,飞快地跑回家。
我把蛋糕放在餐桌正中央,像举行一个神圣的仪式。
我想象着妈妈推门进来,看到蛋糕时惊讶的表情,然后也许会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坐在餐桌旁,紧张又期待地盯着门口。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我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门开了,妈妈带着一身倦意走进来。
她目光扫过餐桌,定格在那个小小的蛋糕上。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没有任何惊喜。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是什么?”妈妈的声音很冷,像冰碴子。
我鼓起勇气,挤出练习好的笑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妈……妈妈,你下班啦……我、我用零花钱买了蛋糕……你、你吃点甜的……”
“蛋糕?”妈妈打断我,她一步步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敲打在我脆弱的心弦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又看看蛋糕,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刻薄的笑。
“许婷婷,你真是长本事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杀伤力,“你当我不知道?你从小到大就馋这口甜的!以前每次路过蛋糕店就走不动道的是谁?现在倒好,学会打着我的旗号给自己买零食了?”
我慌了,急忙辩解:“不是的!妈妈,我是给你买的!我记得你以前也吃的……”
“我以前吃是因为你过生日!是因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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