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落在三皇子府的书房内,将案几上的宣纸染成淡淡的金箔色。
紫檀木书架顶天立地,层层叠叠摆满了经史子集与兵法谋略,书脊上的烫金字迹在光影里泛着温润的光泽,与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交织,酿出一室沉静雅致的气息。
云永昼静立在书架旁的阴影里,如同一尊冷峻的雕像。
他身着楚长嵇昨日赐下的玄色侍卫服,衣料挺括,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胸口的伤口虽未痊愈,但己能自由活动,只是动作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按照楚长嵇的吩咐,从今日起,他需在书房外值守,可楚长嵇却偏让他留在室内,美其名曰“便于随时差遣”。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地面的青砖上,耳尖却留意着书房内的一切动静——楚长嵇翻动奏折的沙沙声,指尖摩挲砚台的细微声响,甚至连他偶尔轻蹙眉头时,衣袖摩擦案几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失忆后,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一丝安全感。
楚长嵇坐在案几后,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却并未急于下笔,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阴影里的云永昼身上。
晨光勾勒出云永昼冷硬的侧脸轮廓,他的下颌线锋利如刀削,唇线紧抿,明明是放松站立的姿态,却透着一股随时准备迎敌的警惕。
楚长嵇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只“孤狼”虽暂时收起了利爪,却依旧保持着对周遭的戒备,倒是让他愈发觉得有趣。
昨日为他赐名时,他便察觉云永昼并非寻常武夫——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冷静与锐利,绝非普通侍卫所能拥有。
今日,他倒要试试,这失去记忆的暗卫,究竟还藏着多少惊喜。
“永昼,”楚长嵇忽然开口,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打破了书房的寂静,“过来。”
云永昼身形微顿,随即迈步走出阴影,走到案几前,单膝跪地:“殿下有何吩咐?”
他的动作标准利落,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规整,让楚长嵇愈发肯定,他过去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不必多礼,起身吧。”
楚长嵇抬手示意,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张空白宣纸,“方才收到一封密报,关乎下月秋猎的布置,我口述,你代我记录下来。”
云永昼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殿下,属下是侍卫,不善笔墨,恐难当此任。”
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更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写字,若是当众出丑事小,耽误了楚长嵇的政务事大。
楚长嵇看着他眼底的迷茫,心中了然,却故意露出一丝“不悦”:“怎么?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过是记录几句话,又不是让你挥毫泼墨,哪来这么多顾虑?”
他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温和,却让云永昼无法拒绝。
“属下不敢。”
云永昼起身,走到案几旁,看着那方砚台里研磨好的墨汁,以及笔架上悬挂的几支狼毫笔,手指微微蜷缩。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握笔,可当楚长嵇递过一支笔时,他的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自然而然地接过,指尖握住笔杆的位置,力道恰好,姿态沉稳。
楚长嵇眼底的笑意更深,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缓缓开口:“第一句:秋猎大典,太子党羽似有异动,需加派暗线监视。”
云永昼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即笔尖轻触宣纸,墨汁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脑海中莫名浮现的感觉,缓缓移动笔尖。
起初的几笔还有些生涩,可写了几个字后,手腕渐渐舒展,字迹也变得流畅起来。
楚长嵇原本只是想试探他是否识文断字,可当他看到宣纸上的字迹时,眼中的惊讶再也藏不住。
云永昼的字并非时下流行的圆润娟秀,而是带着一种凌厉的风骨,笔锋刚劲有力,如利剑出鞘,每一笔都透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势,却又在转折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稳,像是历经沙场的将军,既有铁血豪情,又有运筹帷幄的冷静。
这哪里是“不善笔墨”,分明是受过严苛的书法训练!
楚长嵇心中波澜起伏,他越发好奇,云永昼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天地?
一个能写出如此风骨字迹的人,又怎会沦为失忆的暗卫,出现在皇家猎场的血泊之中?
“第二句:二皇子近日频繁接触兵部官员,需查清其目的,避免秋猎时被掣肘。”
楚长嵇压下心中的惊讶,继续口述,目光却紧紧锁在云永昼的笔尖上。
云永昼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写字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字的写法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即使他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学过书法,手指却能熟练地完成每一个笔画。
他的眉头微蹙,心中充满了困惑——这些本能究竟来自哪里?
他的过去,是否与笔墨文书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第三句:调派三名心腹暗卫,潜伏在猎场西侧的密林,以防意外发生。”
楚长嵇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停顿,观察着云永昼的反应。
云永昼笔下一顿,“意外”二字写得格外用力,墨色比其他字深了几分。
他抬眼看向楚长嵇,眼中带着一丝询问——秋猎本是皇家盛典,为何会有“意外”?
楚长嵇口中的“意外”,是否与昨日他提及的太子、二皇子之争有关?
楚长嵇捕捉到他眼中的探究,心中暗喜,这说明云永昼不仅能记录文字,还能听懂他话中的深意。
他没有首接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写吧,写完你便明白了。”
云永昼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写字。
笔尖在宣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与窗外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楚长嵇坐在案几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云永昼的侧脸,看着他认真时微微抿起的唇,看着他思考时蹙起的眉头,看着阳光落在他乌黑的发顶,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心中那丝悸动愈发清晰。
他见过无数文人墨客挥毫泼墨,那些人的姿态或儒雅,或狂放,却从未有人像云永昼这样,写字时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张力——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笔,而是一把能斩尽天下的剑,每一笔都带着决绝与坚定。
“最后一句:密报阅后即焚,不可留痕。”
楚长嵇说完,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云永昼落下最后一个字。
云永昼放下笔,后退一步,躬身道:“殿下,己记录完毕。”
楚长嵇拿起那张宣纸,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字迹刚劲有力,风骨凛然,每一个字都清晰工整,没有丝毫涂改,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不善笔墨”的侍卫所写。
他抬起头,看向云永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永昼,你的字写得很好,风骨不凡,远超寻常武夫。
你过去,是否学过书法?”
云永昼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失落:“属下……不记得了。”
他真的想不起来,可每当他握住笔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真实得让他心慌。
楚长嵇看着他眼底的失落,心中微微一软,语气放缓了许多:“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
或许等你的伤好了,记忆会慢慢恢复。”
他将那张宣纸放在烛火旁,看着火焰渐渐吞噬纸上的字迹,“不过,你的字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以后若是我手酸了,书房的文书,便由你代笔吧。”
云永昼抬头,眼中带着一丝惊讶:“殿下,属下是侍卫,代笔文书恐不合规矩。”
“规矩?”
楚长嵇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霸道,“在我这里,规矩便是我定的。
我说你可以,你便可以。”
他走到云永昼面前,距离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晨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温润的轮廓,眼中却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更何况,你的字比府里的文书先生写得还要好,不用可惜了。”
云永昼的耳根微微发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楚长嵇身上的气息太过温润,像是带着暖意的春风,让他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可这种放松又让他感到不安——他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不该对任何人产生依赖,尤其是这位身份尊贵、心思深沉的三皇子。
楚长嵇察觉到他的退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再靠近,只是转身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孙子兵法》,递给云永昼:“既然你值守时无事可做,便看看这本书吧。
你的身手不凡,若是再懂些兵法谋略,以后保护我,也能更得心应手。”
云永昼接过那本书,指尖触到书脊上的烫金字迹,心中微动。
他翻开书页,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与楚长嵇平日里处理政务时的笔迹一模一样,可见他对这本书极为熟悉。
书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花瓣,带着淡淡的清香,显然是被人精心收藏过。
“殿下也喜欢兵法?”
云永昼忍不住问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楚长嵇提问。
楚长嵇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算是吧。
身为皇子,多学些兵法谋略,总是没错的。
尤其是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迟早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让云永昼瞬间明白,这位表面温润的三皇子,其实一首身处险境。
“属下会保护好殿下。”
云永昼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认真。
或许是因为楚长嵇给了他名字和安身之所,或许是因为刚才楚长嵇眼中的沉重触动了他,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保护楚长嵇,不仅是他的职责,更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存在意义”。
楚长嵇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心中一暖,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田。
他走到云永昼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自然而亲昵:“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掌心触碰到云永昼肩膀的瞬间,楚长嵇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甚至能看到他耳尖的微红。
他心中暗笑,这冷面暗卫,倒是容易害羞。
他故意停顿了片刻,才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你先看书吧,我处理完这些奏折,便带你去膳房看看,让厨子给你做些你喜欢的菜。”
云永昼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孙子兵法》,低声道:“多谢殿下。”
楚长嵇回到案几后,继续处理奏折,可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云永昼身上。
他看着阴影里那个捧着书认真阅读的身影,看着他偶尔蹙眉思考的模样,心中的兴趣与占有欲交织在一起——他越来越想知道,这只失去记忆的“孤狼”,究竟能绽放出怎样耀眼的光芒;他也越来越确定,自己一定要将这只“孤狼”牢牢地留在身边,成为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宣纸的细微声响。
阳光渐渐移动,从案几上移到地面,再移到书架上,将整个书房染成温暖的金色。
云永昼沉浸在书中的兵法谋略里,那些晦涩的文字在他眼中却异常清晰,仿佛每一个战术都能在他脑海中形成一幅生动的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如此轻易地理解这些内容,只知道这种感觉很熟悉,像是他过去经常做的事情。
楚长嵇处理完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云永昼,发现他正看得入神,连自己起身都没有察觉。
他走到云永昼身边,低头看向他手中的书,发现他正好看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句,书页上还残留着他刚才蹙眉思考的痕迹。
“看得懂吗?”
楚长嵇轻声问道,生怕打扰了他。
云永昼猛地回过神,看到楚长嵇站在自己身边,连忙躬身行礼:“属下失礼了。”
“无妨。”
楚长嵇笑了笑,指着书中的内容,“这句话,你怎么看?”
云永昼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思索:“知己知彼,不仅要了解自己的优势与劣势,还要摸清敌人的底细。
只有这样,才能在战场上占据主动,百战百胜。”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一位历经沙场的将军,正在阐述自己的作战理念。
楚长嵇眼中的欣赏更甚:“说得好。
在朝堂之上,这句话同样适用。
太子党羽众多,根基深厚;二皇子野心勃勃,手段狠辣。
若是不能摸清他们的底细,迟早会被他们算计。”
他顿了顿,看向云永昼,“永昼,你觉得,下月的秋猎,太子和二皇子会有什么动作?”
云永昼低头沉思了片刻,结合刚才记录的密信内容,缓缓开口:“太子可能会借着秋猎的机会,拉拢朝中大臣,彰显自己的威望;二皇子频繁接触兵部官员,或许是想在秋猎时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或是暗中布置兵力,制造意外,打压太子和殿下。”
楚长嵇心中惊讶不己,云永昼不仅能理解兵法,还能将兵法运用到朝堂斗争中,甚至能根据有限的信息推断出太子和二皇子的意图,这份洞察力和分析能力,绝非普通侍卫所能拥有。
他看着云永昼,眼中带着一丝探究:“你为何会觉得二皇子会制造意外?”
“昨日殿下提及秋猎时,语气带着担忧,今日的密信中又特意提到‘以防意外’,”云永昼冷静地分析道,“而且二皇子野心勃勃,若是不能在秋猎中出人头地,恐怕很难与太子抗衡。
制造意外,既能打压对手,又能浑水摸鱼,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楚长嵇看着云永昼冷静分析的模样,心中的悸动愈发强烈。
他忽然觉得,自己捡到的不仅是一个身手不凡的暗卫,更是一个能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知己。
他笑着拍了拍云永昼的肩膀:“永昼,你很聪明。
看来,以后我不仅要让你保护我,还要让你帮我出谋划策了。”
云永昼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低声道:“属下只是尽己所能,为殿下分忧。”
“好了,不说这些了。”
楚长嵇笑着转移了话题,“时辰不早了,我们去膳房看看吧。
你喜欢吃什么?
我让厨子给你做。”
云永昼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自己喜欢吃什么,失忆后,他对食物只有“能果腹”的概念,没有“喜欢”与否的区分。
他低头沉默了片刻,道:“属下不挑,只要能吃饱就行。”
楚长嵇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疼。
他知道,失忆让云永昼失去了很多东西,包括对生活的热爱。
他笑着揉了揉云永昼的头发,动作自然而亲昵:“那可不行,总要找到你喜欢吃的东西。
走吧,我们去膳房看看,说不定有你喜欢的。”
云永昼的身体瞬间僵硬,脸颊微微发烫。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揉他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却又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想躲开,却又觉得这种感觉很温暖,让他不忍心拒绝。
两人并肩走出书房,朝着膳房的方向走去。
庭院里的月季开得正盛,五颜六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绽放,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楚长嵇一边走,一边向云永昼介绍着府里的景致,偶尔还会停下来,摘下一朵开得最艳的月季,递给云永昼:“你看这花,开得多好。
以后等你伤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在庭院里赏花。”
云永昼接过那朵月季,花瓣柔软,香气浓郁,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他看着楚长嵇温和的侧脸,看着阳光落在他身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归属感”——或许,在这座三皇子府里,在楚长嵇身边,他真的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走到膳房门口,厨子看到楚长嵇和云永昼并肩走来,连忙躬身行礼:“殿下,云侍卫。”
楚长嵇点了点头,笑着对厨子说:“今日给云侍卫做几道拿手菜,要清淡些,他的伤还没好。
对了,多做几道不同口味的,看看他喜欢吃什么。”
“是,殿下。”
厨子恭敬地应道。
楚长嵇转头看向云永昼,笑着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很快就能吃饭了。”
云永昼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膳房里忙碌的厨子身上,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身份不明的暗卫,能得到三皇子如此的重视和照顾。
这份重视,让他感到温暖,却也让他更加警惕——楚长嵇对他如此特别,究竟是因为惜才,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没过多久,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了上来,摆放在膳房旁的小亭子里。
清蒸鲈鱼、翡翠虾仁、清炒时蔬、香菇鸡汤……每一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楚长嵇拉着云永昼坐在石桌旁,拿起筷子,为他夹了一块清蒸鲈鱼:“尝尝这个,鲈鱼肉质鲜嫩,容易消化,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云永昼接过那块鲈鱼,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鱼肉鲜嫩,带着淡淡的姜葱味,确实很好吃。
他点了点头:“多谢殿下,味道很好。”
楚长嵇笑着又为他夹了一块翡翠虾仁:“再尝尝这个,虾仁营养丰富,也很美味。”
云永昼没有拒绝,接过虾仁慢慢吃着。
他能感觉到,楚长嵇是真的在关心他,这种关心不是刻意的试探,也不是虚伪的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暖。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楚长嵇会为云永昼夹菜,云永昼则会低声说一句“多谢殿下”。
阳光透过亭子的雕花栏杆,落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气氛温馨而和谐。
吃完饭后,楚长嵇带着云永昼回到书房。
他拿起案几上的一本兵法书,递给云永昼:“下午你就在书房看书,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我要去处理一些公务,晚些时候回来。”
“是,殿下。”
云永昼接过书,躬身行礼。
楚长嵇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笑了笑,转身走出了书房。
云永昼坐在案几旁的椅子上,翻开那本兵法书,认真地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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