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夜空像打翻的墨砚，缀满繁星忽明忽暗。
薄如轻纱的暗云流动，静默的大地沉睡，裹着银霜。
虫鸣低微似梦呓，夜风拂过，拂过李若虚的发丝。
他倚靠在天台的墙上，悠然地端着手里的仿眼球蛋糕，拿起勺子挖下一小块，送入嘴里。
所谓仿眼球蛋糕，就是外表、触感都和真正的眼球一模一样，只有自己吃上一口，感受到奶油的味道在口中绽开时，才知道自己吃的是蛋糕而不是眼球。
当然了，蛋糕是干涩的，奶油是刺鼻的，像这种低端的B级道具，不可能会很好吃。
李若虚快速地吃完手里的蛋糕，随手开了一瓶罐装粘液饮料，站首身子，一边喝一边在天台上踱步。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活着……（详情可见《诸神愚戏》）李若虚疲倦地按了按眉心，明天又是特殊试炼了，也不知道会匹配到什么神仙队友。
他这个人其实并不笨，还算聪明，在这些特殊试炼中，一般都能准确地提交试炼答案，甚至掌握了不少希望之洲的历史秘闻。
但分为什么上不去呢？
因为逆天匹配机制。
就比如上上一局，六个人，除了他，天梯分数最高1402，最低1321，而且都是歌者！
更关键的是，还互相是对立命途，这怎么玩？
再说一局，明明试炼都快结束了，一个两千多分的清道夫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毁灭欲，反手把两个队友湮灭后又把目标人物湮灭了，惨失觐见之梯20分。
怀疑被游戏做局了。
李若虚揉了揉鼻头，鼻尖微红，他感觉自己不太像一位法师，倒更像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小丑。
啧，难评。
“喂，对面的朋友，干嘛呢？”
正在李若虚感伤春秋之时，对面的楼顶探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的脑袋，他戴着一副泛着蓝光的棱边平光眼镜，声音有些贱贱的。
李若虚抬眼看了看，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饮料：“享用晚餐。”
“额……那很有生活了。”
青年看到李若虚手里的饮料，嘴角微抽，他向李若虚竖了个大拇指，“朋友食欲不错啊，所以……所以……？”
李若虚将手中的鼻涕水一饮而尽。
“所以吃完了会不会有分享欲？”
青年贼兮兮地搓着手。
“张口闭口不离欲望。
有意思，你是污堕的信徒？”
李若虚微微挑眉，问道。
“是。”
青年大方承认，“拥抱你的求知欲，也是对恩主的敬献。”
他理了理身上带有污堕色彩的棕色大衣，双手合十，虔诚道，“解脱枷锁，首面心欲，赞美污堕！”
不是哥们，你赞美就赞美吧，你掉衣服是什么鬼啊！
没错，在这位虔诚的污堕信徒在祷词说完的一瞬间，他身上的棕色大衣随之掉落——所幸，里面还穿着一件白色短袖。
好浓郁的污堕气息！
李若虚脸色微变，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后又很快收回了脚步，他讪笑一声，却听闻青年说道：“无妨，我的朋友，拥抱自身嫌弃祂的欲望，也是对我恩主的敬献。”？
嫌弃你你还爽到了是吧？
李若虚啧了啧嘴，抬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证明了。”
“朋友，那你呢？
你是做什么工作……不是，谁的信徒？”
青年问道，“真理吗？”
“不。”
李若虚笑了笑，“我是存在的信徒。”
“哦~”青年点了点头，表示了然，“我还以为是真理……嗯……？”
李若虚微微挑眉，他本以为青年会对自己的隐瞒有所不满，“你就不好奇，我信仰谁吗？”
谁料，青年穿好棕色大衣后，微笑道：“恰恰相反，朋友，包容你的隐瞒之心，同样是对恩主的敬献。”
啧，又爽上了。
李若虚嘴角微抽，他缓缓低眉，开口道：“时光如隙，我亦如风。”
他很虔诚，虔诚到手中拿着溢满记忆之力的书页。
“原来是时间的信徒……”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重新对上李若虚的目光，笑道，“我的朋友，你慷慨的分享欲令人动容，我在我主的道路上又进一步。”
“……”李若虚沉默了，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青年，确认对方不是沉默的信徒后，嘴角微抽，然后转身离开，将记忆的书页放回了储物空间。
青年微笑着目送李若虚的背影离开视线，在他看不见李若虚后的一瞬间，青年收敛了笑容，他一改刚才的气质，抬手抚上天台的矮墙：“存在吗……”……李若虚推开自己仓库的房门，储物架摆满仓库，留下中间一块空地。
这里占地很大，可惜的是，储物架己经空了近一半，他祈愿试炼的能力被剥夺太多次了，如果明天的特殊试炼还出问题……啧。
李若虚皱了皱眉，他盘腿坐在空地上，随手点开了觐见之梯排名。
觐见之梯 存在（时间）/虚无（命运）1.老登（时间）：1902.诸神遗忘我（时间）：1853.我看到你了（命运）：1804.妄念（命运）：1795.巽（时间）：1746.算命五毛一次（命运）：1737.殇璃（命运）：172……40.微生扶雨（命运）：14941.不若不虚（时间）：14842.准点报时17:00（时间）：14743.都怪（命运）：142……这群命运的信徒……强的离谱啊。
李若虚一边翻看着排名，一边心里暗道。
倒不是他们的分数有多高，而是他们渎神的能力……不愧是虚无。
李若虚顺手叉掉了觐见之梯,看了眼信仰频道,大量的信息飞快弹出,他眯着眼看了看,只见一景信息从频道中划过:各位法师大佬，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与队友合作的？
李若虚看到后,淡淡一笑,回复道:给他们一人一只金表,调校好时间,准备一套专业的说辞,镇住他们。
这信息很快就被其他冗杂的消息淹没,但一位眼尖的一千九百多分的曹姓玩家看到条消息后，顿感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连夜去下了个祈愿金表的本。
当然了，远在天边的李若虚自然不知道此事,他自己反正是建议舒服了，他翻看着频道消息，不由得哑然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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