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深秋,梧桐叶把江城的街道铺成金色时,老表穿着刚熨烫平整的藏青色公务员制服,站在区政府门口的台阶上,对着玻璃门里的倒影理了理领带。
他本名叫陈建军,可打小街坊邻居都喊他“老表”,喊顺了口,连单位里的同事也跟着这么叫。
1米8的个头,肩宽腰窄,五官是南方男人少有的英挺,双眼皮深邃,笑起来时左边嘴角会陷下去一个小梨涡,连传达室的张大妈都常说:“建军这模样,要是去演电影,准能火。”
这一年,老表刚满27岁,顶替父亲的职位刚满三年。
三年前,父亲在抗洪抢险时被巨浪卷走,尸骨都没找全,单位特批他顶职,从一个在纺织厂踩缝纫机的临时工,变成了端着“铁饭碗”的公务员。
母亲捧着父亲的烈士证哭了整整一个月,夜里总摸着老表的手说:“你爸这辈子就盼着你能稳当,现在好了,总算能闭眼了。”
老表那会儿确实稳当。
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出门,骑着父亲留下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八点半到单位,打水、拖地、整理文件,下午五点半准时下班。
周末要么陪着母亲去菜市场,要么骑着车带女友林晓梅去江滩看日落。
林晓梅是纺织厂的女工,梳着齐耳短发,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每次老表骑车带她,她都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说:“建军,咱们攒两年钱,就把婚结了吧。”
老表总笑着应:“急啥,等我再升一级,给你办个体面的婚礼。”
那时候的日子,像老表杯里的茉莉花茶,清清淡淡,却透着股踏实的甜。
可谁也没料到,千禧年的那场同学聚会,会把他的人生彻底搅成一锅浑水。
2000年元旦,老表接到高中同学李强的电话,说要组织一场同学聚会,地点定在江城最火的“金海岸”酒店。
李强上学时就爱折腾,毕业后倒腾电子产品发了财,电话里的声音透着股财大气粗的劲儿:“老表,咱同学里就你混得最体面,公务员,可得来给哥撑撑场面。”
老表本不想去,他不喜欢热闹,可架不住李强三番五次地劝,又想着能和老同学叙叙旧,便答应了。
那天他特意穿了件新买的皮夹克,头发梳得锃亮,提前十分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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