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宁跟在我身后,一进门便被我妈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
“盛昭宁!你对得起小泽吗!你说过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我大伯立刻帮腔:“就是!小泽尸骨未寒,你们就要结婚?传出去我们陆家的脸往哪儿搁!”
盛昭宁垂着眼,声音沉稳。
“阿姨,叔叔,娶林衍,是完成小泽最后的愿望。”
“他临走前说,希望我能代替他,照顾哥哥一辈子。”
一句话,再次将我钉在自私自利的耻辱柱上。
看,不是她变心,也不是我横刀夺爱。
是我,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废物,占了本该属于我弟弟的位置。
所有人都用一种怜悯又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我是一个不知好歹,还要依靠死去弟弟的余荫才能苟活的寄生虫。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我妈浑身颤抖,指着我:“林衍!你弟弟到死都为你着想,你呢?你配吗!你这个刽子手!”
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终于抬起头,平静看着眼前这群面目狰狞的“家人”。
“他是个小偷。”我一字一句说道。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我爸猛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瞪着我:“你……你说什么?”
“我说,林泽,是个小偷。”我重复,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偷走了我的日记,知道了我的暗恋,然后穿着我买的衬衫,用我教他说的话,去跟盛昭宁告白。”
“他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全国医学竞赛一等奖的获奖证书,顶着我的名字去参加了名校的自主招生。”
“他偷走了我的人生,偷走了我的一切,你们知道吗?”
我转向爸妈。
“你们知道,那份被他拿去参赛的论文,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公式,都是我熬了多少个通宵算出来的吗?”
“你们只知道他拿奖后,你们在亲戚面前多有面子。”
“你们知道,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质问我为什么抄袭,差点被记过处分吗?”
“你们不知道。”我看着他们震惊到失语的脸,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们只知道,你们捧在手心的小儿子,天真,善良,柔弱,像个天使。”
“而我,从出生起就比他健康,比他强壮,所以我活该被忽略,活该成为他的垫脚石,活该为他奉献一切,甚至……我的命。”
十年了。
这是我第一次,把这些话说出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盛昭宁。
她眉头紧锁,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而我妈,在短暂的震惊后,脸色变得惨白。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盛昭宁。
“你以为,他为什么在病床上还念念不忘要你‘照顾’我?”
“因为他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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