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要爆炸。
余骁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过头来，柔声细语地安抚着陆卿卿。
“卿卿姐，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衍哥也是太担心叔叔了……等到了医院，确认叔叔没事，大家就都放心了。”
“到了医院你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卿卿坐在我身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归根结底，你爸到底关我什么事！”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不愿意花这个钱，是以为摔了的是我爸？
心里失落到了极致，我竟然反过来想笑。
不知道她看见自己亲爸的惨状，到底还能不能这么冷血。
终于，出租车在市一院急诊大楼前停下。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车，直奔抢救室。
抢救室门口的红灯依旧亮着，一名护士行色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我，立刻焦急地说道：“病人家属？怎么才来！病人颅内出血，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手术！再不缴费，手术室那边就没法安排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回头看向慢悠悠跟上来的陆卿卿。
“听到了吗？马上手术！卡呢！”
陆卿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但看到护士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那张共同储蓄卡。
“你这丧气样子，怪不得你爸摔了呢。”她在我身后嘀嘀咕咕。
我带着他们一路飞奔到一楼的住院缴费处。
我接过陆卿卿递来的卡，将它和住院单一起递了进去。
“密码。”工作人员说道。
我俯身在密码器上迅速按下了我烂熟于心的前三位数字，看向陆卿卿：“到你了。”
陆卿卿警惕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防贼。
她侧过身，用身体将整个密码器挡得严严实实，然后对我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站远点。”
我愣住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防着我偷看她的密码。
余骁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挡在我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
“衍哥，你往后站点，别让卿卿姐分心了。输错密码可就麻烦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周围排队的人，缴费处的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像个小丑，被我的妻子和她的情夫联手排挤、提防，而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救她亲生父亲的命！
荒唐！何其荒唐！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忍住当场爆发的冲动。
陆卿卿鬼鬼祟祟地弯下腰，用手罩着密码器，小心翼翼地捣鼓了半天。
输完后，她如释重负地直起身，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想看我的密码？门都没有！”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内心一片死寂。
“好了。”她对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
滴——
支付终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然而，下一秒，窗口里传来了工作人员毫无波澜的声音，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
工作人员抬起头，将银行卡从窗口递了出来。
“卡里余额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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