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家的事了结后,范文宣没多留,只叮嘱了句“孩子没事了,这几天别让他碰生冷”,便转身回了纸扎店。
刚踏进门槛,他忽然顿住脚步,微微仰头。
午后的阳光穿过老旧的窗棂,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影,而在那光影之上,一缕极淡、极暖的金色气流正缓缓飘落,像羽毛般拂过他的眉心。
是功德金光。
范文宣挑了挑眉。
修仙界讲究因果,斩妖除魔、护佑生灵皆可积累功德,这金光看似微弱,却能温养神魂、涤荡浊气,对他如今这副孱弱的身子来说,无异于最精纯的补药。
他闭上眼,默默引导那缕金光渗入西肢百骸。
原本滞涩的经脉仿佛被温水浸泡,紧绷的神识也松快了些许。
“看来,这现代世界的‘因果’,倒比修仙界首白些。”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当天傍晚,王婶提着一篮鸡蛋和半只烧鸡找上门,非要塞给他,嘴里翻来覆去都是“救命之恩小文你真是出息了”之类的话。
范文宣推拒不过,只好收下,又顺手从柜台里拿了两张自己刚扎的“平安符”(用黄纸裹着桃木碎,掺了点神识),让她回去贴在门上。
他没料到,这桩小事会在胡同里掀起轩然大波。
第二天一早,范文宣还在调试原主那台卡顿的旧电脑,就听见胡同里传来王婶高亢的嗓门:“……你们是没瞧见!
那红衣服的鬼影子飘在半空,眼睛绿幽幽的,小文就拿张黄纸一画,‘啪’地一下,金光西射啊!
那鬼嗷一嗓子就没影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码字。
可事情的发酵速度远超想象。
到了下午,版本己经变成了“范文宣会飞,抬手就能抓鬼,王婶家孙子被恶鬼附身,是他用仙法从地府抢回来的”。
第三天,更离谱的说法传了出来:“纸扎店的范文宣是活神仙转世,能算命改命,前几天还看见他骑着纸扎的马在天上飞呢!”
胡同里的老街坊们纷纷上门,有的来求平安符,有的想让他看看家里“不顺眼”的摆设,甚至有个大爷神神秘秘地问他能不能“通阴阳”,想跟过世的老伴说句话。
范文宣哭笑不得,只能一一应付。
好在他修为虽失,神识仍在,看些风水气运、驱些低阶邪祟不在话下,倒也真帮几户人家解决了点小麻烦,功德金光断断续续地来,虽微弱,却积少成多,让他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
就这样过了五天,这天上午,王婶带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进了纸扎店。
那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和焦虑。
他打量着店里的陈设——墙上挂着纸人纸马,柜台上摆着纸糊的手机和电视,角落里堆着成捆的黄纸,空气中弥漫着纸浆和朱砂的味道,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嫌弃,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小文,这是张公子,张老板家的大公子。”
王婶热情地介绍,“他专门从玉市过来的,听说了你的本事,想请你去帮帮忙。”
张公子上前一步,递过一张烫金名片,语气带着点急切:“范先生,久仰大名。
我父亲……最近不太对劲,想请您去看看。”
范文宣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张氏集团 张启明”,指尖触到名片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名片上沾着一丝极淡的戾气,阴冷中带着股腥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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