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一拳撂倒赵虎的事，没半天就传遍了青木门底层。
杂役弟子们私下里偷着乐，总算有人能治治赵虎那恶霸；外门弟子则多是咋舌，没人想到这五年的“废物”竟能突然开窍，连赵虎都接不住他一拳。
消息传到内门时，陈思远正陪着掌门练剑，听弟子低声禀报完，只嗤笑一声：“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碰巧伤了赵虎罢了，也值得一惊一乍？”
掌门捋着胡须没接话，只是瞥了眼演武场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这桩事的主角林凡，正蹲在藏经阁外的老槐树下，手里捏着本皱巴巴的《青木门基础剑谱》。
这是他从杂役房旧书堆里翻出来的，纸页都发黄了，边角卷得像浪花。
他没学过剑法，只照着图谱比划，可指尖刚碰到树枝当“剑”，掌心的鼎痕就微微发烫——图谱上的招式竟像活了似的，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还自动跳出几个“破绽”的批注。
“这里该快半拍，”林凡下意识地抬手，树枝划过空气，比刚才流畅了不少，“原来如此……”他正琢磨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小子，你这剑招是谁教的？”
林凡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个穿灰布袍的老头，正拄着根木杖站在树后。
老头头发胡子全白了，脸上皱纹堆得像核桃，可眼睛却亮得很，正盯着他手里的树枝。
“没人教，”林凡赶紧站起来，把树枝扔了，“我自己瞎练的。”
他认得这老头，是藏经阁的老供奉，据说在门派待了几十年，脾气怪得很，平时除了掌门谁都不理，没想到会突然搭话。
老供奉“哦”了一声，眯着眼打量他：“瞎练？
青风剑法第三式‘扫叶’，你改了腕力的角度，倒是比原谱少了三分滞涩，是谁教你这么改的？”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照着鼎痕“提示”改的招式，竟被看出来了？
他不敢提混沌鼎，只能含糊道：“我……我觉得那么动顺手，就试了试。”
老供奉没追问，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按在他肩膀上。
林凡只觉一股温和的内力探进体内，顺着经脉走了一圈，他刚想运功抵挡，又想起对方是门派供奉，硬生生忍住了。
片刻后，老供奉收回手，眼睛里多了点惊讶：“二流巅峰？
你就是早上把赵虎打趴下的那个杂役弟子？”
“是。”
林凡老实点头。
“五年三流，一夜到二流巅峰，”老供奉捋着胡子，嘴角竟勾了点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顿了顿，又问：“你叫林凡？”
“是。”
“想不想进藏经阁看看？”
老供奉突然道。
林凡愣了：“可……杂役弟子不能进藏经阁。”
门派规矩，藏经阁只有内门弟子能进，还得凭长老手令。
“规矩是人定的，”老供奉哼了一声，转身往藏经阁走，“我让你进，你就进。
跟上。”
林凡又惊又喜，赶紧跟上去。
藏经阁是座三层木楼，里头满是书架，纸墨香混着旧木头的味道，闻着心里踏实。
老供奉把他带到二楼，指着一排书架：“这些是内门弟子能看的功法，你随便翻。”
林凡眼睛都亮了，伸手抽出本《青木门内功精要》，刚翻开，掌心鼎痕又热了——书页上的字句像是活了似的，顺着视线往脑子里钻，连带着几个晦涩的关窍，都被鼎痕“标”了出来，一看就懂。
“多谢供奉！”
林凡抬头想道谢，却见老供奉正盯着他的手，眼神古怪。
“你掌心是什么？”
老供奉突然问。
林凡心里一紧，赶紧把手背到身后：“没什么，就是个旧疤。”
老供奉也没逼他，只是摆了摆手：“想看就多看点，别耽误了时辰。”
说完就拄着木杖上了三楼，没再管他。
林凡松了口气，赶紧埋头翻书。
有鼎痕帮忙“解读”，他看书快得惊人，一本《内功精要》半个时辰就记牢了，连带着里面的疏漏都摸得门清。
他又抽了本《流云掌谱》，刚翻两页，就听见楼下传来吵嚷声。
“让开！
我要找林凡那小子！”
是陈思远的声音。
林凡皱了皱眉，合上书往下走。
刚到楼梯口，就见陈思远带着两个内门弟子站在一楼，正跟守阁的弟子瞪眼：“我亲眼看见他进来的！
你敢拦我？”
守阁弟子一脸为难：“陈师兄，是老供奉带他进来的……老供奉老糊涂了，他一个杂役也配进藏经阁？”
陈思远眼尖看见林凡，立刻怒道，“林凡！
谁让你进来的？
赶紧滚出来！”
林凡没动，站在楼梯上往下看：“是老供奉让我进来的。”
“你还敢顶嘴？”
陈思远更怒了，“一个杂役，仗着打了赵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说着就要往上冲。
“我看是你忘了规矩。”
突然，三楼传来老供奉的声音。
陈思远脚步一顿，抬头见老供奉站在楼梯口，脸色沉得很：“藏经阁是你撒野的地方？”
“供奉，”陈思远赶紧收了火气，躬身道，“弟子是来拿功法的，碰巧见这杂役擅闯藏经阁，才来提醒他……他是我带进来的，”老供奉打断他，“我说了，他能进。
你有意见？”
陈思远脸色白了白，他再狂也不敢跟老供奉叫板——谁都知道老供奉是掌门都得敬三分的人物。
他咬了咬牙，没敢再说话，狠狠瞪了林凡一眼，带着人走了。
林凡松了口气，朝老供奉拱手：“多谢供奉。”
老供奉没理他，只丢下句“看完就走，别让人再找到由头”，又上了三楼。
林凡看着陈思远消失的方向，捏了捏拳头。
看来这陈思远是盯上他了。
也好，早见识早应对。
他转头看向书架，眼神更亮了——与其琢磨怎么应付麻烦，不如多学两招实在。
有这藏经阁的资源，有掌心的鼎痕，他的修为还能再涨得快些。
等他足够强了，这些所谓的“麻烦”，自然就不算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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