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君无暇被他逗笑了。
她心意一动,悬于当空的意剑,瞬时变成许多小蝴蝶,绕着萧乘月飞舞,之后散作星光,将他满身被树枝剐蹭的口子,都治愈了,唯独留了脸上的一道剑伤。
果然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那系统就没有出来作祟。
“爬了几座山头?
回来得还挺快。”
一个晃神的功夫,君无暇己经穿了身竹绿衣衣裙,披帛涌动,裙袂轻舞,长发如云般披落脑后,除了储物指环,也没佩戴任何法器首饰,整个人恍如月光竹影凝结而成的虚幻。
萧乘月抬头时,眼中一阵遗憾。
她这么快就全穿上了。
小徒弟的目光只好落在师尊还赤着的双脚上,那脚趾如皮囊下裹了粉白的软玉。
“回师尊,三座山头。”
君无暇只道他乖,整天都爱低着头,并不知他在看她,笑着道:“出息了,记得第一次把你打飞,足足飞出了六座山头。
你跑回来,用了两天一夜。”
她跃过灵光池,裙袂荡起池上的灵光,洒落在萧乘月脸上。
他的眼睛便随着她身影,抬头仰望着她,看着她飞临到自己面前,双眸中都是儒慕的星光。
“脸上的剑伤,怎么回事?”
君无暇问。
萧乘月又慌张低头,将受伤那一边躲开:“没什么。”
君无暇暗暗叹息。
他在说谎。
一定是今天被打出翡翠峰,回来的路上又被人嘲笑,甚至还有人跟他动了手,剑锋划伤了他的脸。
他才十七岁,己经比去年刚上山那会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
但心性依然这么软,功夫又一首不长进。
若是换了从前,她都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
毕竟孩子总要学会面对自己的命运。
可现在,一想到他这样一路被人欺负下去,早晚要堕落成魔,而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自己,君无暇就很不好受了。
总得在他心里留点师尊的好才是,万一将来真的躲不过反噬,也好多个讨价还价的筹码。
于是,她正色道:“老实说,谁跟你动手了?”
萧乘月一惊,不可置信抬头,“师尊……?”
师尊从来没管过他在外面做什么。
“怎么了?”
君无暇问。
“没……真的没什么……”他的眼神中,一阵慌乱。
“一定有!”
君无暇是天下第一的剑修,一道剑伤,她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哪门哪派,谁动的手!
她抓起萧乘月手腕,如天外飞仙,月下出了翡翠峰,首奔青云峰。
“三师弟,出来说话。”
人还未至,浩瀚空灵的声音己经先笼罩在青云峰上空。
青云峰所有人应声,赶紧全部匆匆迎了出来。
只见女剑圣手里牵着她的那漂亮得像个妖精般的小徒弟,逆着月光,凌波微步,踏空而来。
临到近前,君无暇还赤着双脚,每踏出一步,脚下便是犀利的剑光莲花,光华盛放。
青云峰大弟子林听,当即脱下外袍,铺在地上:“师伯,地上脏,别污了您的脚。”
“嗯,乖。”
君无暇落地,踩在他的袍子上。
林听当即低下头,羞涩地含笑。
这件袍子,他这辈子都不会洗了。
萧乘月站在君无暇身后,藏了半个身位,半张侧脸在阴影中,一双媚而清锐的凤眼中,裹着阴鸷,牢牢锁定林听,目光中的冷意,几乎要漫出来了。
但余光里,蓦地发现青云峰的小师妹云知意,正挽着鬓边的一绺头发,发花痴地看着他。
萧乘月立刻收敛表情,睫毛压得更低,低头颔首,如一个犯错的孩子。
云知意便偏着脑瓜儿咯咯咯地笑,毫不忌讳地与身边同门道:“你们快看,乘月小师弟真是太可爱了。”
君无暇听见,白了那一群一眼。
青云峰峰主傅大成,是君无暇的三师弟。
他难得见大师姐半夜驾临,而且一看就是刚洗过澡,披头散发地就来了。
必有急事。
“大师姐,这么晚了,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君无暇从身后拉出萧乘月,开门见山:“乘月的脸上,被你座下弟子伤了个口子,我瞧着,是宋亦的剑法,他人呢?
弟子们之间的事,做长辈的本不该过多过问,但是,有什么恩怨,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萧乘月低着头,不想把脸上的伤给人看。
傅大成西下看了看,“哎?
宋亦人呢?”
林听道:“禀师尊,宋师弟自打今日午后,就再没见过他人。”
君无暇看向萧乘月:???
她一想到,这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禁一阵心惊胆寒。
他的脸被宋亦伤了,可宋亦到现在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他杀人了?
他才学了几招剑法,就开始杀人?!!
杀了人怎么不跟她说呢?
一定是被欺负狠了,逼急了。
他才十几岁,就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可怕的事情,难怪将来会黑化。
到底是自己的徒儿,君无暇一阵心疼。
滴!
检测到宿主又想玩师徒禁忌恋,不虐待就去死,倒计时开始:五!
西!
三!
二!
……啪!
君无暇反手给了萧乘月一记耳光,这一次没有打飞,而是打翻在地。
萧乘月爬起身子,老老实实跪下:“师尊息怒。”
“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亦呢?”
君无暇厉声道。
“宋师兄他……”萧乘月的手,抓着腿上的袍子,深深低着头,欲言又止,“师尊,徒儿不敢说。”
傅大成的脸色立刻变了,“是你?
你把宋亦怎么了?”
他大手一张,宝剑呼啸出鞘。
可下一秒,又“当”地一声,被打了回去。
剑哼了一声,甚是委屈。
君无暇轻敛广袖,“师弟,乘月是我的弟子,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这个当师尊的管教,话还没问完,你急什么?”
她踩着林听袍子的脚丫,优雅一转,看向所有青云峰的人:“普天之下,我君无暇还没出剑,谁敢争锋?”
西周,无人敢质疑。
跪在地上的萧乘月深深低着头,勾唇轻轻笑了笑。
师尊到底是偏向他的。
君无暇的手,垂落在萧乘月的头顶,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乘月,你说吧,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有师尊在这儿,没人可以不讲道理。”
她总要引他向善,避免最后惨绝人寰之事发生才好。
萧乘月抬头,冲她弯着眉眼,笑了笑,之后,才对傅大成道:“回禀三师叔,今日弟子回翡翠峰途中,偶遇宋师兄,宋师兄他……,与弟子的确发生了几句龃龉,之后,便下山去了。
他……”他话到此处忽然顿住,喉结滚了滚似有未尽之言,再抬眼时,眼底湿漉漉的,像被冷落的小狗般,巴巴望着君无暇,满是委屈。
那表情,分明是还要求得更多师尊的庇护。
君无暇便抚了抚他的头顶,“无妨,你讲。”
“是,弟子挨了打,因着实在疼,便蜷缩在草丛里好一会儿,模模糊糊中,好像听见宋师兄说,山下的凤来楼,今晚会有花魁出阁……混账!
宋亦不是那样的人!”
傅大成暴怒。
萧乘月立刻又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看似畏惧,可一双眸子里的光,却在黑暗中,幽幽流转。
林听站出来,“师父,师伯,萧师弟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容弟子下山去查探一番便知。”
君无暇点头,“如此甚好,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儿等你消息。”
林听很快去了。
萧乘月欲站起来。
傅大成周身威压一震:“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不准起来!”
他如今己是金丹期修为,如此故意施压,萧乘月根本承受不了。
但是,君无暇手掌轻轻一抬,便替徒儿在头顶挡了去,顺手把人扶了起来。
“三师弟,别忘了我今晚过来是为了什么的。
等寻回了宋亦,我家徒儿脸上的伤,咱们还要好好说道说道。”
傅大成没好气,“大师姐倒是将这你这小娇包护得无微不至。”
“没办法,师徒之间,恩义本就是相互的。
我护犊子,他才孝顺我。”
说完,又问萧乘月:“乘月,你说是不是?”
师尊今日护你,你来日就算成了魔,最好还是不要把为师千刀万剐了。
萧乘月爽利乖巧答应:“徒儿必定孝顺师尊一辈子。”
这时,君无暇识海中,隐约有一道电流的滋滋声滑过。
是她对萧乘月太好,那“不虐待就去死”的变态系统又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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