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东掐在大腿上的手指还没松开，那股钻心的疼顺着神经往脑子里窜，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嘴角抽搐着龇牙咧嘴。
这动静在防空洞的紧张氛围里格外突兀——旁边的战士正低着头往步枪里压子弹，黄铜色的弹壳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泛着冷光，听见声响，那战士猛地抬起头，眉头拧成一团，眼神里满是疑惑和几分不耐。
那战士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沾着两道黑灰，军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额角还有块没愈合的伤疤。
他上下扫了李晓东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转回头继续压子弹，手指翻飞间，“咔嗒”一声，弹夹稳稳卡进枪膛。
李晓东慌忙收回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军裤——草绿色的布料上沾着泥和血，膝盖处的破口边缘己经结了层暗红的痂，刚才掐腿时太用力，又蹭破了点皮，细小的血珠正慢慢渗出来。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乱又慌，嘴里忍不住低骂了句：“妈的！
真穿越了！”
以前窝在出租屋里看穿越小说时，他总对着屏幕畅想：要是自己能穿越，要么去古代当侠客，要么去未来玩科技，就算去战场，也得是带着系统、有金手指的“天选之子”。
可现在，他穿着硬邦邦的志愿军军装，领口的铜纽扣磨得脖子发疼，手里的步枪沉得像灌了铅，鼻息间全是硝烟、泥土和伤口溃烂的混合气味——没有系统，没有外挂，只有随时可能飞来的子弹和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恐惧。
他今年刚大学毕业，考研失败，找工作也屡屡碰壁，前几天还在为下个月房租发愁，昨天晚上还在CF里为“王者之心”和队友吵了一架。
可现在，那些烦恼突然变得像尘埃一样轻——房租、工作、游戏输赢，在真枪实弹的战场面前，连提都不值一提。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出发前妈妈塞给他的水果，想起爷爷坐在沙发上摩挲勋章的模样，鼻子一酸，眼眶突然就热了。
“轰隆！”
一声巨响猛地炸在防空洞外，洞顶的泥土簌簌往下掉，好几块小石子砸在李晓东的肩膀上，凉得刺骨。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抬头就看见洞口的布帘被气浪掀得飞起来，外面的光亮瞬间涌进来，又很快被硝烟吞没。
“美军上来了！
伞兵在右翼降落，正面还有两辆谢尔曼坦克！
都抄家伙，守住洞口！”
班长的吼声从洞口传来，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李晓东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战士正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手里端着一挺轻机枪，枪身还在发烫。
那是他们的班长，姓王，大家都叫他老王，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划到下巴，据说是之前守高地时被弹片划的。
老王的吼声刚落，防空洞里的战士们瞬间动了起来——有的抓起靠在墙边的步枪，有的往腰间别手榴弹，还有的扶着伤员往洞深处挪。
李晓东慌忙伸手去够身边的步枪，手指刚碰到枪托，就觉得手心一阵冰凉。
他以前在游戏里玩过无数次步枪，按个键就能上膛、开枪，可现在，真枪握在手里，才知道有多沉，有多难摆弄。
他笨拙地把枪抱在怀里，想拉开枪栓，可手指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勾住。
枪栓上还沾着机油，滑溜溜的，他急得额头冒汗，耳边的枪声、喊杀声越来越近，心脏“砰砰”跳得像要撞破胸膛。
“别慌！
左手托住枪托，右手先把枪栓往后拉，再推弹夹！”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按在他的枪托上，李晓东回头一看，是林秀兰。
她的白大褂上沾了不少泥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可眼神却亮得很，一点都看不出慌乱。
她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手盖住李晓东的手，带着他慢慢往后拉枪栓——“咔嚓”一声，枪栓到位的声音在嘈杂的防空洞里格外清晰。
“弹夹在这里，对准卡槽，推到底就行。”
林秀兰又指着步枪下方的弹夹槽，手把手帮他把子弹推进去。
她的手指很细，却很有力，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布料传过来，让李晓东莫名安定了些。
“记住，别乱开枪，咱们子弹不多，瞄准了再扣扳机，打胸口或者脑袋，别浪费子弹。”
林秀兰说完，又从药箱里翻出一卷纱布，快速缠在李晓东的手腕上，“等下开枪会震得疼，这个能缓冲点。”
她话音还没落，一颗流弹突然擦着洞口飞进来，“砰”地打在对面的石壁上，溅起的碎石子像小刀子一样，擦过李晓东的脸颊。
他只觉得脸上一热，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
“小心！”
林秀兰赶紧拉了他一把，把他往旁边的土坑推了推，“躲在这里，从缝里往外打，别把身子露出去！”
李晓东趴在土坑里，胸口还在发慌，可刚才脸颊被石子擦过的疼提醒他：这不是游戏，死了就真的没了。
他从土坑的缝隙里往外看，只见雪地里黑压压的美军正往这边冲，他们穿着深绿色的军装，戴着钢盔，手里的冲锋枪“哒哒哒”地响着，子弹打在地上的雪堆里，溅起一片片雪雾。
远处的山坡上，还有十几个白色的降落伞正慢慢往下落，伞兵们落地后，动作飞快地解下降落伞，端着枪往防空洞的方向跑。
几个战友己经在洞口架起了机枪，老王抱着轻机枪，手指扣着扳机，枪口喷出的火舌在昏暗里格外刺眼，每响一次，他的肩膀就往后顿一下。
“快开枪！
打最前面那个！
他手里有火箭筒！”
旁边的战士突然推了李晓东一把。
那战士叫赵小虎，比李晓东还小，才十八岁，脸上还带着点稚气，可开枪的动作却很熟练。
李晓东赶紧把枪架在土坑边，眯着眼睛瞄准。
最前面的美军个子很高，背着个黑色的火箭筒，正弯腰往前冲，距离大概有五十米远。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游戏里的样子，把准星对准那人的胸口，手指猛地扣下扳机——“砰！”
枪声震得他肩膀发麻，耳朵里“嗡嗡”响，枪口喷出的火药味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他赶紧再往缝隙外看，只见那个美军踉跄了一下，却没倒下，反而转过身，把火箭筒对准了防空洞的方向。
“笨蛋！
打偏了！
往左边挪点，再补一枪！”
赵小虎的声音又传过来，还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枪口的角度。
李晓东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死死盯着那个美军，手指再次扣下扳机——这次，他明显看见那美军胸口溅起一团血花，身子晃了晃，重重地摔在雪地里，火箭筒也滚到了一边。
“好样的！”
赵小虎拍了他一下，又转头去打其他敌人。
李晓东松了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他刚想喘口气，就听见老王在洞口喊：“不好！
伞兵绕到后面了！
后门没人守，要抄咱们后路！”
李晓东心里一紧，赶紧回头往防空洞的后门看。
防空洞是依山挖的，有两个出口，前门对着开阔地，后门则通向一片树林，平时很少有人走，刚才大家都集中在前门，后门确实没人守。
“我去拦他们！”
李晓东想都没想就站起来，刚要往后门跑，腿上的伤口突然扯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摔倒。
“你腿有伤，别单独去！
我跟你一起！”
林秀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塞进他手里，“这个拿着，近身用，枪在窄地方不好使。”
李晓东接过短刀，刀柄是木头做的，磨得很光滑。
他跟着林秀兰往后门跑，通道里很黑，只能靠头顶偶尔漏下来的光看清路。
跑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门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在扒开堵在门口的树枝。
“躲在我后面。”
林秀兰停下脚步，把李晓东往旁边的石壁后推了推，自己则贴着墙，慢慢往门口挪。
李晓东屏住呼吸，透过石壁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两个穿着迷彩服的伞兵正蹲在后门门口，一个在扒树枝，另一个则端着冲锋枪，警惕地看着西周。
他们的钢盔上还沾着雪，脸上戴着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等扒树枝的伞兵把洞口弄开一个缝，端枪的伞兵立刻把枪口对准洞里，慢慢往里挪。
就在他的身子刚探进来一半时，林秀兰突然冲了出去，手里的短刀对着那伞兵的胳膊划过去。
“啊！”
伞兵疼得叫了一声，冲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另一个伞兵见状，立刻扑过来，伸手就要抓林秀兰的胳膊。
李晓东赶紧从石壁后冲出来，手里的短刀虽然没怎么用过，但他知道不能犹豫。
他朝着那个伞兵的后背扑过去，双手抱住对方的腰，使劲往后拽。
那伞兵没想到洞里还有人，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快用刀扎他的腿！”
林秀兰喊道，同时躲开了受伤伞兵的反扑。
李晓东咬咬牙，把短刀换到手，对着伞兵的小腿狠狠扎了下去。
伞兵疼得惨叫一声，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李晓东趁机骑在他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弹。
林秀兰也很快制服了那个受伤的伞兵，她捡起地上的冲锋枪，用枪托对着伞兵的后脑勺敲了一下，那伞兵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快把他们绑起来，别让他们醒了捣乱。”
林秀兰从腰间解下两根绳子，扔给李晓东一根。
两人蹲在地上，把两个伞兵的手和脚都捆得结结实实。
李晓东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伞兵的口袋，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串数字和英文。
他捡起金属牌看了看，不认识上面的字，只觉得这东西跟游戏里的“身份牌”很像。
“别碰他们的东西，小心有炸弹。”
林秀兰过来把金属牌踢到一边，又检查了一下两个伞兵的身体，确认没有携带爆炸物，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前门传来一阵更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个防空洞都在晃，灰尘从洞顶往下掉，迷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就听见老王的声音带着焦急：“坦克！
美军的坦克快到洞口了！
谁有手榴弹？
咱们得炸了它的履带！”
李晓东和林秀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坦克的威力他们都知道，防空洞的门是木头做的，根本挡不住坦克炮。
“我去前门看看！”
李晓东说完，就往前门跑，林秀兰也赶紧跟上。
回到前门，眼前的景象比刚才更惨烈——门口的机枪己经被打坏了，枪管歪在一边，刚才架机枪的战士倒在地上，腿上流了很多血，赵小虎正蹲在他身边，用纱布给他包扎。
老王靠在石壁上，肩膀上也受了伤，正用左手往枪里压子弹。
洞外，一辆谢尔曼坦克正慢慢往前挪，炮口对着防空洞的门，随时可能开炮。
坦克后面，还有十几个美军跟着，正对着洞口开枪。
“谁有手榴弹？
快！
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完蛋！”
老王吼道，声音比刚才更嘶哑了。
李晓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空的，别说手榴弹，连颗子弹都没有。
他看向周围的战士，大家也都摇了摇头——刚才的战斗用了太多弹药，手榴弹早就所剩无几了。
“我这里有一颗！”
林秀兰突然喊道，她从药箱侧面的小口袋里掏出一颗手榴弹，快步跑过去递给老王。
那手榴弹的外壳是绿色的，上面还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己经有些磨损了。
“你怎么会有手榴弹？”
老王接过手榴弹，有些惊讶地问。
“之前医疗队跟着部队转移时，一个战士给我的，说万一遇到敌人能防身。”
林秀兰说，“班长，你小心点，这东西我没扔过，不知道好不好使。”
老王点点头，撕开手榴弹上的保险栓，手指勾住拉环，眼睛盯着洞外的坦克。
他等坦克再往前挪了几米，距离大概有三十米远时，突然喊了一声：“让开！”
然后猛地拉开拉环，等了两秒，才把手榴弹扔了出去。
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坦克的履带旁边。
“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和黑烟瞬间把坦克笼罩住。
等烟散了些，大家看见坦克的履带断了一节，歪在一边，坦克再也没法往前挪了。
“好样的！”
赵小虎兴奋地喊了一声，刚想站起来开枪，就被老王按住了：“别冲动！
坦克里还有人，他们有机关枪，小心点！”
果然，没过几秒，坦克的舱门突然打开，一个美军探出头来，手里端着机关枪，对着防空洞的方向扫了一梭子。
子弹打在洞口的石壁上，溅起无数碎石子，大家赶紧低下头，躲在掩体后面。
“得把里面的人弄出来！”
老王皱着眉说，“不然他一首躲在里面开枪，咱们也没法出去。”
李晓东看着坦克的舱门，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想起游戏里有次玩“坦克模式”，知道坦克的观察口在舱门旁边，要是能往观察口里扔点东西，说不定能逼里面的人出来。
“班长，我有个办法！”
他赶紧对老王说，“坦克的观察口很小，咱们可以往里面扔点烟雾弹，或者辣椒粉，逼里面的人出来！”
老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
可是咱们没有烟雾弹和辣椒粉啊。”
“我有！”
旁边一个受伤的战士突然说，他叫李建国，之前是炊事班的，后来因为受伤，被调到了防空洞帮忙。
“我行李里有包辣椒粉，是我妈给我带的，说煮菜吃的。
还有几个信号弹，虽然不是烟雾弹，但点燃了也能产生烟雾。”
李建国说着，从旁边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纸包和几颗信号弹。
他把纸包递给李晓东：“这辣椒粉很辣，你小心点，别弄到眼睛里。”
李晓东接过辣椒粉，又从李建国手里拿了一颗信号弹。
他和赵小虎商量好，赵小虎负责吸引坦克里美军的注意力，他则趁机绕到坦克旁边，往观察口里撒辣椒粉和点燃信号弹。
“准备好了吗？”
老王问他们。
赵小虎点点头，端起步枪，对着坦克的舱门开了几枪，子弹打在舱门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坦克里的美军果然被吸引了，对着赵小虎的方向扫了一梭子。
趁这个机会，李晓东猫着腰，快速从防空洞的侧面绕出去，往坦克的方向跑。
雪地里很滑，他好几次差点摔倒，腿上的伤口也疼得厉害，但他不敢停——他知道，这是唯一能逼坦克里的人出来的办法。
跑到坦克旁边，他屏住呼吸，慢慢绕到观察口附近。
观察口很小，只有拳头那么大，里面黑漆漆的，能隐约听见美军的咳嗽声。
他先打开辣椒粉的纸包，对着观察口狠狠撒了一把，然后快速点燃信号弹，把信号弹从观察口塞了进去。
信号弹在坦克里发出耀眼的红光，还产生了很多烟雾。
没过几秒，坦克里就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和骂声。
又过了一会儿，舱门突然打开，两个美军捂着鼻子和眼睛，狼狈地从里面爬出来，刚落地，就被早就埋伏在旁边的赵小虎和另一个战士按住了。
“搞定！”
赵小虎兴奋地喊了一声，把两个美军的手反绑在身后，押着他们往防空洞走。
李晓东也松了口气，刚想往回走，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枪声——不是美军的冲锋枪声，而是志愿军的步枪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山坡上，一队穿着志愿军军装的战士正往这边跑，手里端着步枪，对着剩下的美军开枪。
“是咱们的人！
援兵到了！”
老王兴奋地喊道，从掩体后面站起来，对着援兵的方向挥手。
剩下的美军见志愿军援兵到了，也没了斗志，有的扔下枪投降，有的往远处跑，很快就被援兵追上了。
战斗终于结束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李晓东靠在石壁上，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腿上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他真的参与了一场战斗，真的保护了身边的人。
林秀兰走过来，蹲在他身边，打开药箱，拿出纱布和药水，帮他重新处理腿上的伤口。
“刚才跑那么快，伤口又裂开了，幸好没伤到骨头。”
她一边说，一边用棉签蘸着药水轻轻擦着伤口周围的皮肤。
“秀兰姐，谢谢你。”
李晓东说，“刚才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伞兵抓住了。”
林秀兰笑了笑，眼里的光很温柔：“不用谢，咱们都是战友，本来就该互相帮忙。
对了，你之前说你是大学生，还没工作，是真的吗？”
李晓东点点头：“嗯，今年刚毕业，考研没考上，找工作也没找到，本来还在愁下个月房租呢，没想到一下子就穿越到这里来了。”
“房租？
那是什么？”
林秀兰有些疑惑地问。
李晓东愣了一下，才想起现在是抗美援朝时期，还没有“房租”的概念。
他赶紧解释：“就是在城里租房子住，每个月要给房东钱。”
林秀兰听了，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你们那个时代真好，能住上城里的房子，还能上学。
我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后来参军了，才跟着医疗队的医生学了点字。”
“秀兰姐，你为什么要参军啊？”
李晓东问。
林秀兰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遥远：“我弟弟之前也是志愿军，去年在长津湖牺牲了。
他牺牲前给家里写了封信，说要保护祖国，保护咱们的亲人。
我看到信后，就决定来参军，接替他的任务，继续保护大家。”
李晓东听了，心里一阵发酸。
他想起爷爷说过的“小周”，想起刚才战斗中受伤的战友，突然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人们为什么这么勇敢——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为了身后的亲人，为了祖国的和平，愿意牺牲自己。
“秀兰姐，你真勇敢。”
李晓东说，“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你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林秀兰笑了笑，继续帮他包扎伤口：“别夸我了，你也很勇敢啊。
刚开始看你连枪都不会用，还以为你会害怕，没想到你敢去拦伞兵，还敢去坦克旁边撒辣椒粉。”
李晓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也很怕，好几次都想躲起来，可看到你们都在拼命，我就觉得不能退缩。”
这时，老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馒头，递给李晓东和林秀兰：“刚从炊事班那边拿的，还热着，快吃点吧，补充点体力。”
李晓东接过馒头，馒头是用玉米面做的，有点粗糙，可闻着却很香。
他咬了一口，慢慢嚼着，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他想起爷爷说过，当年他们在长津湖，连冻硬的红薯都吃不上，现在能有热馒头吃，己经很幸福了。
“对了，班长，刚才抓的那两个伞兵和两个美军，怎么处理啊？”
林秀兰问。
老王喝了口水，说：“等援兵的同志过来，让他们把人押回师部，好好审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美军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咱们这里太危险，不能留他们太久。”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援兵的战士们己经处理完剩下的美军，开始打扫战场。
一个领头的战士走进防空洞，跟老王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带着人把俘虏押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也停了，防空洞外的风却更大了，吹得树枝“呜呜”响。
战士们开始轮流放哨，李晓东主动申请值第一班岗——他想多做点事，也想趁着站岗的时间，好好想想现在的处境。
他站在防空洞的后门，手里端着步枪，看着外面的树林。
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枪响，应该是其他地方的战斗还没结束。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穿越过来的时候，手机还在身上，可早就没信号了，电池也快没电了。
他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自己和家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妈妈笑着比耶，爷爷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勋章，奶奶站在旁边，温柔地看着他们。
“爷爷，奶奶，妈妈，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找到回去的办法。”
李晓东在心里默默地说，“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好好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再也不抱怨生活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树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赶紧握紧步枪，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黑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慢慢往防空洞的方向挪。
李晓东屏住呼吸，把枪对准那个黑影，大声喊道：“不许动！
再动我就开枪了！”
黑影停住了脚步，过了几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东？
是你吗？”
李晓东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像爷爷年轻时的声音？
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个黑影穿着志愿军军装，身材高大，国字脸，眼神炯炯有神，虽然比爷爷现在年轻很多，但五官和爷爷几乎一模一样！
“爷……爷爷？”
李晓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里的步枪差点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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