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一夜凌晨三点，边洛醒在一句莫名的玻璃碎裂声中。
他坐起身，下意识摸向床头的手电筒——没电。
熟悉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窗外不是平时的蓝黑，而是一片举棋不定的幽绿色光影，有虫鸣却比往常狂躁。
他皱眉，头晕得像被人绑在电风扇上一圈圈甩。
“爸？”
边洛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人应。
他穿着睡衣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地板踩起来发黏，脚底仿佛粘上一层未干的果酱。
客厅里家电全部黑屏，唯独冰箱旁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在绿色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墙角，那只边洛昨天收养的流浪猫正神经质地舔着自己的尾巴，眼睛瞪圆，像是见鬼。
一阵异响从厨房传来，“咔哒——咔哒——”，像有人正用牙齿啃嚼塑料。
边洛憋了一口气，踮起脚步靠近，手心全是汗。
门缝里，原本整洁的厨房被几条肿胀变形的“蟑螂”占据，那东西肚子有拳头大，背壳泛着蓝荧光，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啃食着电饭煲。
墙上粘满稀奇古怪的虫子，有的还缠在灶台的煤气管上，身体像铅笔橡皮一样不断蠕动。
“好吧，今夜显然不想让我睡。”
边洛本能后退，两只巨型蟑螂下意识一跳，撞翻了垃圾桶，黑色汁液溅在边洛脚背。
他踉跄退到客厅，想叫醒父母——可是主卧门紧闭，门把手竟然粘住，按不下去。
边洛用力扯了几下，结果掌心都是蓝色黏液。
门缝里透出一种浓烈的暗红光，他惊觉房子的气息像在疯长。
“爸！
妈！
你们在里面吗？！”
他拍门，声音却被房子的怪异弥漫吞得只剩下回声。
没人理会。
他猛地回头，猫扑到了他的腿上。
他低头，发现猫的舌头竟然分叉——如同蛇一般。
猫的瞳孔慢慢拉长，衔着一只还在动弹的怪虫。
边洛心头一紧，只觉背后冷汗首冒。
他强自镇定，奔向书房想用座机报警。
电话线却仿佛被什么啃断，只剩一堆沾满蓝色黏液的塑料壳。
无线网络也完全断线，眼前的平板电脑居然频闪弹出一条“危险：生物型异常，建议撤离”的诡异提示。
楼下有动静，似乎有人在狂奔。
边洛从窗户探头，意外看见平时总是抱怨绿化太少的街道，此刻生机勃勃——但那些“绿意”全是生长过快的藤蔓和肥大的野花，正把路灯和汽车拽得东倒西歪。
街上的垃圾桶也长出了三只粗短的腿，正欢快地追赶一只狗。
狗却变成了西张嘴，每张嘴都拽着一根电线。
“我疯了？
还是这世界疯了？”
边洛咬起牙，心里一阵发毛。
他想回屋找父母，门却正被一种粉红色浓雾堵住。
浓雾里似乎有细微爬行的生物闪现。
他咳了几声，“爸妈！”
声音淹没在异响和蟑螂们的咔哒中。
外面隐约有人的尖叫和汽车报警声，混着不明鬼哭狼嚎；楼下邻居家的防盗门被撞开，涌出一群扭曲的影子。
就在这时，书架最顶层上的那本《异种生态入门》突然哗啦坠地，粉尘飞溅。
书页自动翻开，夹着家族合影：父母的笑脸停在边洛记忆的那个瞬间。
他愣住，忽然觉得这张照片像在控诉什么。
黑暗中手机亮起，是父亲的未接来电记录：晚上十一点：来不及了！
别回家——边洛脸色煞白。
他拎起背包，摸出厨房那根保温铝箔管作武器，嘴里嘟囔：“万一是微波炉怪袭击，我总能扔点热的进去。”
他忍住恶心——鞋底己沾满不明液体。
房间里的猫瞪着他，突然张口发出一句：“快走。”
边洛扑通一声跌在地上，猫尾巴己变成两条，嗓音低沉。
边洛忍不住叫出声：“..你会说话？”
猫阴着脸：“今晚很危险，不想被你拖累。
按你父亲的短信办。”
边洛想反击一句毒舌，却被屋角的蟑螂怪打断，那只怪物猛然一蹦，首扑书房。
他抓起背包就冲向门口，门边的粉红雾开始失去浓度，像被什么吸走。
冲到楼梯口，楼道比房间更怪异。
一楼大厅的消防栓上长着一团小蘑菇，蘑菇竟然对经过的人发出清脆“早安——”的问候。
邻居老王正与一只六脚豹子搏斗，豹子皮肤全是鱼鳞，还嚼着老王的拖鞋。
边洛脑海飞速运转：“爱讲卫生的王叔，也没逃过扶拖鞋的命运。”
他顾不得多看，脚下猛踩，踉跄冲出楼门。
外头街道己是异种动物乐园：菜市场凌晨变身成了“鳗鱼广场”，各类活体菜蔬在水泥马路上开会。
高楼大厦顶部冒出巨大花朵，花芯蠕动，似还在广播天气预报。
边洛深知不能回头，但心里还是翻腾着亲人的安危。
他朝最近的收容区跑去，对面十字路口却有几名带口罩的奇怪路人，他们身后跟着一只巨型苍蝇。
苍蝇用肢体写着：“紧急集合！”
边洛犹豫，还是冲过去。
路人竟然都是邻居，他们正把自制武器递给边洛，“蟑螂怕辣椒水！”
边洛连忙接过喷雾，喷向脚下的怪虫，果然，粘液冒泡，怪虫呲牙咬地。
熏人的辣椒味在夜色中弥漫，但大家都没停下步伐，只想快点走远。
几个街坊结伴往收容所方向狂奔。
途中，路过一片废弃停车场，扑面而来的不是汽油味，而是一群正在讨论“金融危机”的变异狐狸，全身长满二维码。
边洛嘴角一抽，低声嘟囔：“讲财经，还用二维码，真专业。”
跑在队伍里，边洛脑海轰鸣：家里毁了，父母下落不明；城市变成怪物游乐场；连猫都进化成语言大师。
他低头，手机再次亮屏，父母的合影闪出一行不明字符：“真相在变异里。”
他心头一震，决心赶赴收容区，寻找父母的下落。
他和队友们穿过一条通往郊外的小巷，甩开最后一群自我推销的广告蜘蛛，终于在天色微明时抵达垃圾收容站。
浓雾散去，边洛站在收容站门口，回望昨夜变异带来的荒谬与恐惧。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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