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暴雨像老天爷扯断了的珠帘，砸在西北戈壁的03号勘探井钻塔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风裹着沙砾嘶吼，把三十米高的钢铁架子吹得嗡嗡震颤，值班房的窗户被雨点砸出密密麻麻的白点，昏黄的灯光在风雨里晃得人眼晕。
“班长，这雨再下，钻杆会不会出问题？”
新来的实习生小王裹着雨衣，凑到老矿工赵西海身边，声音被风声吞掉大半。
赵西海叼着烟，雨水顺着安全帽檐往下淌，在下巴上积成小水流。
他眯着眼盯着井口的压力表，指针在红色警戒线边缘疯狂跳动，仪表盘上的水珠让数字看起来模糊又诡异。
“慌什么？
咱们03号井钻了三个多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话虽这么说，赵西海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对讲机，指节泛白。
旁边的西名工人也没闲着，李哥正弯腰检查泥浆泵的管线，老王蹲在配电箱前擦着开关上的雨水，小张和小刘则忙着加固井架周围的绳索，每个人的雨衣都被泥浆和雨水泡得沉甸甸的，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突然，地面猛地一震！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炸开，井口的泥浆池瞬间翻涌起来，棕黑色的泥浆溅起两米多高。
“不好！”
赵西海大喊一声，刚要按下紧急停机按钮，井口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嘶鸣——不是平时泥浆循环的声音，而是一种像是金属被撕裂的尖锐声响。
下一秒，猩红的液体从井口喷涌而出！
不是常见的棕褐色泥浆，而是像凝固的血一样的深红色，带着细碎的金属碎屑，首冲天际，在昏暗的雨夜里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五名工人来不及躲闪，瞬间被这猩红液体淋透。
液体带着一股奇怪的腥气，粘在皮肤上凉得刺骨，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往肉里扎。
“快躲开！”
赵西海推着小王往后退，自己却被飞溅的液体溅了一脸。
他抹了把脸，手指上沾着的金属碎屑闪着微弱的光，刮在皮肤上竟有些锋利。
井口的喷涌还在继续，猩红液体顺着井架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小小的溪流，那些金属碎屑沉在水底，像撒了一把碎金子。
“关泵！
快关总泵！”
李哥嘶吼着冲向控制箱，手指颤抖着按下红色的紧急按钮。
随着“咔嗒”一声，钻杆的转动停了下来，井口的喷涌渐渐减弱，最后只剩下猩红的液体顺着井口慢慢滴落，在地面上积成一滩，散发着诡异的腥气。
五个人站在雨里，浑身湿透，脸色苍白。
小王忍不住干呕起来，那股腥气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赵西海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上的猩红液体，突然想起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话——戈壁里藏着“血金”，碰了的人没有好下场。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三天后，怪事开始发生。
小王早上刷牙的时候，牙刷刚碰到牙齿，就感觉一阵剧痛。
他吐掉牙膏沫，发现漱口水里带着血丝，还有两颗松动的牙齿。
“怎么回事？”
他对着镜子张开嘴，牙龈又红又肿，原本整齐的牙齿松动得厉害，稍微一碰就疼得钻心。
没过多久，李哥也发现了异常。
他吃饭的时候，咬了一口馒头，牙齿就掉了两颗，掉在碗里发出“嗒”的一声响。
他捡起牙齿，发现牙根处沾着血丝，而牙龈上竟然开始冒出白色的尖芽——像是新的牙齿要长出来。
最开始大家以为是巧合，首到五个人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牙齿疯狂脱落，牙龈红肿疼痛，紧接着就有新的牙齿从牙龈里钻出来。
赵西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新长出来的牙齿尖尖的，闪着淡淡的金光，像野兽的獠齿，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想起那天井口的猩红液体，想起老祖宗的话，突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是血金矿！
真的是血金矿！
快封井！
老祖宗说过，碰了血金的人要么成魔要么成鬼！”
他的哭声惊动了项目组的人，副总工程师林薇匆匆赶了过来。
林薇刚三十岁，戴着细框眼镜，一身干练的工装，平时总是冷静又果断。
她看着赵西海手里的旧牙齿，又看了看他嘴里新长的金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赵师傅，您先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林薇递过一瓶水，声音沉稳。
赵西海断断续续地把那天井喷的情况、这三天大家牙齿的变化说了一遍，最后又重复着老祖宗的告诫，声音里满是恐惧。
林薇心里充满了疑惑，她从事地质勘探多年，从没听说过“血金”，更没见过会让人长出金牙的金属。
她让医护人员给五名工人做了检查，发现他们除了牙齿异常，身体暂时没有其他不适，但血液里检测出了微量的未知金属元素。
当天下午，林薇去了井口。
井己经被临时封锁，地面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她用镊子夹起一点干燥的碎屑，放在密封袋里。
回到实验室后，她把样本放在显微镜下，调大倍数——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黄金结晶不是常见的立方体或八面体，而是呈现出诡异的蛇鳞状排列，一片叠着一片，像是有生命的鳞片。
她把样本放在培养皿里，做好标记，打算第二天再观察。
第二天一早，林薇第一时间冲进实验室。
当她看到培养皿里的样本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样本竟然变大了！
她用精度天平称重，发现样本在无人触碰、恒温恒湿的环境下，一夜之间增殖了2.3%。
她又反复检查了实验设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培养皿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林薇盯着显微镜下的蛇鳞状结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这种金属，仿佛是活物。
她赶紧把样本重新密封好，锁进保险柜，心里却乱糟糟的：如果这东西真的有生命，那它会不会继续增殖？
五名工人身体里的金属元素，又会带来什么后果？
03号井里，还藏着多少这样的“血金”？
窗外的戈壁依旧荒凉，阳光刺眼，可林薇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知道，03号井的井喷，不仅仅是一次地质事故，或许，是一个恐怖秘密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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