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演武场悬在青云山脉的半山腰，千年灵气浸润的青石板泛着冷硬的莹光，将围观弟子的嬉笑声折射得格外刺耳。
凌云攥着手中的木剑站在场地中央，指腹反复摩挲着剑刃上三道豁口——这是杂役院库房里最破旧的一柄，握柄处的木纹早被汗水泡得发涨，一捏就能挤出潮气。
对面的赵峰正把玩着腰间的精铁剑，剑穗上的灵玉随着动作轻晃，反射的光扫过凌云的脸。
“疾风狼”武魂的淡黄色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狼首微抬，散发出炼气三层的威压——上周他刚凭这修为劈开了演武场半寸厚的青木板，引得围观的内门弟子阵阵喝彩：“赵师兄的武魂又凝实了！
这炼气三层的风刃，普通杂役根本扛不住！”
赵峰嗤笑一声，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剜在凌云身上：“青云宗的外门大比，啥时候成了杂役院废物的游乐场？”
他往前踏一步，灵力裹着话音砸在凌云耳边，“灵脉共鸣度1%的货色，也配握着剑站在这里？
不如滚去扫演武场，还能少丢点人。”
哄笑声瞬间炸响。
人群里，杂役院的李华跟着笑了两声，可看到凌云攥紧断剑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悄悄垮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上周搬灵石时崴了脚，还是凌云默默扶他回了石屋，帮他敷了草药。
杂役院的其他弟子纷纷低头，不敢与凌云对视——谁都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是宗门里钉死的“废柴”。
十年前，他父母凌苍夫妇作为内门最顶尖的修士，在盘龙渊灵脉守护战中“意外陨落”；三年前灵脉复测，他掌心的水晶柱只泛起一丝灰光，被判定为“隐性凡脉”，从此被扔进杂役院，每日与扫帚、灵石为伴，活得不如宗门豢养的灵鹤。
凌云抿着唇没说话，视线越过人群，落在演武场边缘的老槐树上。
树干上藏着他昨晚偷偷刻的“守”字，笔尖嵌进树皮的深度，和他攥着木剑的力度一样。
父母遗留的手记里写着“信念是魂”，他不能退。
“装哑巴？”
赵峰被他的沉默激怒，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残影。
凌云瞳孔骤缩，凭着三年来搬灵石练出的灵活身法侧身躲闪，可还是慢了半拍。
“啪”的一声脆响，精铁剑的剑脊狠狠砸在木剑中端。
木屑飞溅如碎雪，残损的木剑瞬间断成两截。
半截剑刃弹飞出去，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长鸣，最终停在白长老的脚边——那位当年父亲最要好的挚友，此刻只是淡淡瞥了眼剑刃，手指却下意识摸向了袖中藏着的半块剑穗碎片，那是凌苍当年赠他的信物。
“连剑都握不住，还敢占参赛名额？”
赵峰用剑尖挑起地上的断剑，甩向凌云的脚边，“给老子捡起来，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说你是废物，我就饶了你。”
凌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嘲讽，有同情，更多的是漠然。
但他死死盯着赵峰，眼底翻涌的火苗没被屈辱浇灭——他想起父母下葬时，白长老塞给他的那枚盘龙玉佩，说“凌家的孩子，骨头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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